天涯莲蓬鬼话之乡野民俗鬼话--鲶鱼湾-民间鬼话-天居阁

　　湾，学名池塘，就如同河一般每个村里都有，甚至会有好几个。小时候的记忆里村里各处都有湾，从村南到村北，从村东到村西。而最大的湾要数村里中间的那个----鲶鱼湾。

　　这些湾的年代无从考证，可据说是相当的长，村子刚刚建起的时候，这些湾就已经不知存在了多久。鲶鱼湾刚开始并不是一个湾而是中间一个大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小了许多的小湾。三个湾串联在一起，几乎将整个村子都拦腰截断。

　　每年夏季全村一半儿的雨水都流入了鲶鱼湾，满满的的大坑看起来也别有一番波澜的味道。

　　而让人称奇的是中间的这个大湾到现在都不曾干过。即使赶上严重的三年大旱。村里其他的湾都干成了八斑锅底。鲶鱼湾也只是两边的小湾没了水，大湾还是没有见到底。

　　那时就有人说，这湾是此地龙王的两个鼻孔一个嘴，全村的水脉都在这了，这要是干了村子也就完了。

　　那个年代没有自来水，人们吃的都是井水。鸡鸭牛羊的饮用水则全靠湾。湾里要真没了水这个村子还真就住不下去了。为此大旱那年也不知谁想出了个馊主意，在村里找了十二个寡妇，让她们拿着扫帚六个一组，到两个干涸的小湾里去扫湾。说什么这是给龙王挠挠鼻孔，让其多打几个喷嚏就有雨了。

　　这倒是让我想到《西游记》中孙悟空为了救乌鸡国国王，让路过的龙王打了几个喷嚏，降下午无根之雨做药引。

　　反正最后还真就去扫了，可那年该旱还是旱，而且旱的地里的庄稼都没有了收成。当时老少爷们还有人开玩笑说是不是没给龙王爷挠对地方，龙王爷发了火才这么旱，惹得村里的人们一阵乱笑。

　　村里人平日里闲暇无事，讲究点的就拿个小板凳在湾边钓鱼，不讲究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样一坐一整天，反正没事，钓点鱼回家还能添道菜，合乐而不为呢。

　　于是往湾边上看去，钓鱼的时候是一个爱着一个。甚至有人直接下网，一天还真能捞到不少鱼。湾的时间越久，里面的鱼也就越多越大。所以村里的人们也就成了这个大湾的常客。说来也奇怪，这个大湾其他鱼不多，但鲶鱼确实不少，而且又肥又大。也正因此，这个湾有了个名字---鲶鱼湾。

　　所谓“众生嚷嚷，皆为利往”有人看到了鱼，脑袋瓜一转就有了一条生财之道。没过一个月，村里就传出了这鲶鱼湾被孙家的三兄弟承包了。

　　“我说孙二啊！你兄弟仨包个啥不成？包个地种种也行啊！干啥非包个大湾”村里的老王头说着一口的四川话问道。

　　“王叔，这你就不知道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包湾当然是养鱼啊！”

　　“养鱼儿！你要养个啥子鱼儿？”。

　　“鲶鱼湾鲶鱼湾当然是养鲶鱼了。”

　　“你个瓜儿娃子，湾里的鲶鱼儿咋个多了，用你来养？”

　　别说脑袋瓜灵活的人就是不一样，第二天孙家三兄弟也不知在谁家借了个大网租了个木船，就在鲶鱼湾捕起了鱼。

　　村里人听说孙家捕鱼了，都来凑个热闹，孙大想着把鱼换成钱，心里自然也高兴不已。单手一抖，双臂用力一抛，渔网似天女散花向外一张化为了一个圆圈扑向水中。一网下来鱼还真不少，鲤鱼、鲢鱼、小草鱼儿，最多的当然还是那肉棍子一样的鲶鱼。

　　野生的鱼肉质厚实鲜美根本不是饲养的鱼能比，因此当天的鱼就被人们抢购一空。晚上回家邻村的一户人家还特意过来让孙老二给留两条鲤鱼，说是要给孩子下奶。

　　数着饭桌上2块、5块、10块的票子哥仨一个个脸上的笑都比平日里好看了许多。

　　“二哥啊！从小爸就说你脑袋瓜最活泛。这次大哥真是信了。”孙大一扬脖一口烧刀子下肚，顿觉一股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全身

　　“是啊！把湾里的鱼捕上来卖，卖了钱再买鱼苗，这一转手咱兄弟仨手里还能分上个千八百块钱，这是空手套白狼啊！二哥，今儿我真也佩服你呀！”一旁的老三也一口酒下肚醉眼朦胧的说道。

　　“哈哈…这算啥，等把鱼养大了换了钱，那才是大钱呢！不过今儿我在想一件事情。”

　　“啥事？”孙大和老三同时问道

　　“你说咱这鲶鱼湾咱到底养啥鱼呢？”

　　“二哥，你这不糊涂了，咱不是说好了吗！鲶鱼湾鲶鱼湾咱养鲶鱼啊！”老三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

　　“可鲶鱼是吃肉的，咱还得放饲料，要是换成草鱼、鲢鱼、鲤鱼咱把它们往里一放，只要看着别让人给祸害了，不用类喂不用管，养个三年打上来照样卖钱，这不省事多了。”深吸一口烟。老二将烟把扔到地上脚尖儿用力捻了捻说道。

　　“啪！对呀!我咋就没想到呢？”老大听完一拍大腿称赞道。

　　“好主意！”老三也附和一句。

　　一个月的时间，孙家三兄弟见鲶鱼湾的鲶鱼捕得差不多了，就去城里倒腾了十几箱鱼苗，其中大部分是草鱼而原来计划的鲶鱼是一条都没见着。

　　鱼放进了湾里，还在湾边立了个大木头牌子“孙家养鱼池，严禁钓鱼”省下的事还真像老二说的也不用喂也不用管，坐在家里只等三年后收鱼买钱。

　　可第二年刚一入夏，湾里就出事了，倒不是鱼让人给人家给祸祸了，而是王家老三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原来夏天太热，王老三家的孩子就和几个孩子去湾里洗澡，本来大家都知道这湾里养草鱼只要孩子们不往深处去玩水也就不管了。可没想到的事，王老三家的孩子，下水没一会儿就“啊！”的一声，等上了岸其他几个孩子看了是哭笑不得。

　　只见王老三家孩子的命根儿被一条足有巴掌大的鲶鱼死死咬住，疼得个孩子哇哇大哭。

　　等于取下来，孩子的命根子都肿成了小火腿，幸好看过医生后说只是受了点皮伤，等消了肿也就没事儿了。

　　这事毕竟是发生在自家的渔湾里，也多亏孙二家媳妇能说会道，买了点儿鸡蛋就把事情给说过去了，但知道此事的孙老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了。

　　湾里又出了鲶鱼，按说当初打鱼为了彻底将湾里的鲶鱼清除干净，连高功率的电叉子都用上了下，下的网也足够密，应该不会再出现像鲶鱼这种食肉的鱼，但事实摆在眼前那条嘴贱的鲶鱼真就出现了。

　　想到此事孙二心中一阵担忧，鲇鱼这种食肉的鱼类生性凶猛，如果当初没清干净自家放进去的鱼苗岂不成了鲶鱼的下酒菜？此后孙二是天天到鲶鱼湾转悠，看看这湾里到底是啥个情况。

　　眼看就是秋末了，孙二这天照常去湾里溜达，而这时一阵“呱呱”的鸭子叫声从自家的养鱼湾里传来。

　　真是缺德，这是谁家的鸭子没管住竟跑进了湾里，要是把鱼给给祸祸了还了的，孙二捡起地上的石子向湾边快速跑去，只见水面上三只白色的鸭子正兀自地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哦…哦！”虽孙二一边叫一边用手中的石子扔向水中驱赶鸭子，可这鸭子也真气人，你越赶它就越往湾里游。眼看就要游到湾中心了，却见三只鸭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挣扎着向外拼命的游而同时水面上一阵涌动忽的泛起一个大大的水花。在看那水面之上的三只鸭子是踪迹全无，只留下了几根白色羽毛漂浮在水面上，湾边上的孙二此时都看傻了眼。似乎刚刚就如同一场梦，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件事，这湾里有东西而且有大东西。

　　第二年，天气刚一转暖孙家三兄弟捕鱼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这孙家三兄弟不是说要养三年再捕鱼吗？咋这才两年就开始下手了呀？”

　　“哎！他家老二跟个人精似的，谁知道人家咋想的。走，咱也去看看吧！”

　　今年从开春到现在老天就没下一场雨，与鲶鱼湾相连的两个小湾都见了底长出了一层的白毛，但中间的鲶鱼湾与先前一样虽也只剩下了半碗水，可仍是没见底。

　　于是三人请了几十号人帮忙将两个小湾堵上，用水泵把湾里的水抽进两侧的小湾里。别看剩下半湾水可四个大水泵愣是抽了一天一夜，才将水抽的见了底

　　第二天一大早上孙家三兄弟就带着几个亲戚到了湾边，此时的湾里一层薄薄的水，下面尽是黑色的淤泥，放眼望去湾里的情形却让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放进湾里的鲤鱼根本看不到多少，倒是一条条足有胳膊粗细的灰色鲶鱼在泥里游来游去挣扎着带起一朵朵黑色的泥花。

　　“他娘的！鲶鱼一样换钱抄家伙，走！”老大一见这湾里的鲶鱼，想到自己投进去的鱼苗，是怒从心中起恶由胆边生，一把抄起捞子就向湾底冲去。

　　几个人一见主家都动手了也不能闲着，一个个同样拿着捞子就冲了下去，可一脚踏进泥里才感觉到这湾里的淤泥太他娘的深了。半条大腿都陷了进去，举步维艰都快赶上红军过草地了。

　　捞子、篓子人手一个，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鲶鱼竟多的不行，先不说已浑浊不堪的水面，就在泥里都能感觉到一条条鲶鱼转来转去让人极不舒服。

　　陈老大见如此多的鲶鱼，想着若能卖钱也应该足以抵过原来的投入，说不定还能剩下一部分，想着孙老大捞的更起劲，一捞子下去两条粗大的鲶鱼捞在网里还真过瘾。就在这时，孙老大觉得身子旁边似有什么东西碰触到了自己的大腿

　　“看老子不把你捞上来！”孙老大举起捞子向泥里捞去，突然身前一大片黑泥与同时一动。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危险降临全身上下，整个身子不由得一颤。刚要落下的捞子下意识地横在了胸前。

　　也就与此同时，忽然孙老大身前淤泥一阵翻滚，一个黑乎乎一人多大的鱼头，从淤泥中冲了出来。鱼头左右各有四条胡须，每条足有拇指粗细，一张大嘴如铁盆一般黑洞洞的直扑孙老大而来。这要是一口下去，非把孙老大整个人吞下去。危难之际孙老大将横在身前的捞子举过头顶。伴着周围人的尖叫声，孙老大只觉眼前一黑，身体被一股千斤之力直直的撞进了淤泥之中。

　　周围几人一开始见如此大的动静，就知道肯定有大鱼，但当看到将孙老大撞进泥里的黑色大鱼时，一个个早就吓得脸色苍白，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儿玩命的向岸上跑去。

　　众人在岸上看去，只见湾里一条足有三四米长的大鲶鱼，口中叼着一根捞子棍，从泥中一跃而出，硕大的鲶鱼脑袋前浑身是泥的孙老大双手死死地抓住捞子，任凭大鱼在泥中起起伏伏钻来钻去是死也不松手。正所谓“兄弟心连心，打断骨头连着筋。”孙老二和老三一见，大哥有难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几步上前直接扑进了淤泥之中。

　　俗话说“火借风势，鱼凭水力。”是任凭孙老二和老三再有力气，可毕竟是在淤泥之中。一步踏出就如同踩进了泥潭，有力也使不上，但那大鱼却跟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在湾里上蹿下跳横冲直撞。

　　三米来长的大鲶鱼这么一动，其他的鲶鱼也似着了道儿。大大小小的鱼拼了命般地蹿出水面，顿时整个鲶鱼湾如同被浇了凉水的油锅一般乱作一团。

　　双眼紧闭的孙老大此时都被吓得魂都快没了，要不是手中的捞子棍怕是早就被鲶鱼叼在了嘴里-----吹灯拔蜡嗝屁着凉了。

　　大鱼一击未能得手，几个起伏后用力一甩硕大的脑袋，孙老大就如同一个破皮带被甩出了十米开外正好一头砸进了孙老二面前的淤泥之中。

　　“大哥！”老二一见是自己的大哥双手往泥里一抓使劲一提就将孙老大从泥里提了起来。

　　“老三，快跑！那东西朝这边来了。”老二刚提出一身黑泥的孙老大。就见远处淤泥中一道黑色的影子左右摇晃着朝这边冲来，所过之处水面黑泥翻滚。

　　此时的孙老大早已全身脱力，软的都快成了面条，孙老二一边扶着他一边向前走，想到身后那要命的东西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了，眼看还有十几米就到了岸边却感到身后淤泥已有些不正常的乱颤。

　　”快，抓住绳子。”这时岸上有人将一条绳子扔了过来

　　孙老二看到绳子，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在手中几个转盘在了手臂之上。绳子一紧，一股力量传到了手臂之上，孙老大和老二的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被岸上的几个小伙子拉向岸边。等孙老二回望身后，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和恐惧。只见这时孙老二的所站之处黑泥翻滚后，一张比他家铁锅还要大上许多的大嘴从下而上蹿了出来。要不是自己离开的早估计早就被当了饺子馅儿了。鲶鱼大嘴一合淤泥喷溅四周。偷袭未能得手的大鱼似乎也意识到“到嘴的鸭子飞了”，身体一个扭转，重新扎入了黑乎乎的淤泥之中。

　　孙家的三个儿子此时躺在岸边都成了泥猴，一个个惊魂未定的望着黑泥翻滚的鲶鱼湾。

　　那天之后将近一周，虽然鲶鱼湾水浅鱼多，但村里人没一个敢去那里抓鱼的。孙家三兄弟这次的养殖也落了个血本无归，还差点把命搭进去。老二和老三到没啥事，就是这老大刚醒的那几天两眼无神、痴痴呆呆，眼中空洞洞的就像丢了魂。

　　半个月后，眼看湾里的水就要干了，那些鲶鱼却像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条出现的大鱼也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可没等湾里干涸一场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那场大雨下了足足三天三夜，等到拨开乌云见月明，人们再看整个鲶鱼湾又重新恢复如初。

　　雨过天睛空气也新鲜不少，孙大媳妇扶着孙老大出来遛圈儿，刚到鲶鱼湾，孙老大却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看了一眼自家的婆娘。指着鲶鱼湾大喊道：“快跑！湾里有吃人的大鱼。”说完领着婆娘撒丫子往家里跑。当天下午4点当孙二再回家时听说孙老大已经正常了。

　　现在村里都填湾盖新房，那两个小弯早就被填平了，但鲶鱼湾却仍如以前不曾干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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